秸秆禁烧 需要跨田间收集首道坎
“麦收一连十多天,我们几乎24小时盯在田地里,可一个不留神,还是给烧着了。”上月底南京高淳区桠溪镇烧起省内秸秆“第一把火”,区环保局长和该镇党委书记被停职检查。近日如东县岔河镇、通州区兴东镇再燃两把火,更是“烧伤”一群基层干部——从主管部门到镇、村相关负责人全部受到问责处理。6月7日,记者找到当事干部,他们个个难掩委屈,有满肚子的苦水要倒。
“全省上下秸秆禁烧抓得这么严,我们基层一线干部管得这么累,为啥还管不住这田间一把火?说到底,是目前对后道如何利用花了很大力气,而对前道如何收集秸秆却办法不多,也就是还没有跨过‘田间收集’这第一道坎。”在兴东镇,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村干部指着收割后满地黄澄澄的麦秸秆显得很无奈。他告诉记者,尽管上月底在海安召开的全省秸秆禁烧动员会议再次明确,禁烧秸秆的根本出路在综合利用,并给出秸秆肥料化、饲料化、基料化、原料化、能源化“五化并走”路径,但不走好田间收集这第一步,后面再美好的愿景、再具体的设计都是白搭。记者调查中惊讶地发现,一些地方甚至出现半夜12点之后村干部帮着村民烧秸秆的现象,原因是“12点过后卫星检测不到,早点烧掉早除隐患”。
那么,这秸秆田间征收“首道难坎”到底难在哪里呢?
“难在太不值钱,又太费工夫。”一位村支书给记者算账:一般一亩麦田能产生秸秆五六百斤,地购价每斤8分钱,正处在大忙中的农民几乎没人愿意为40多块钱而汗流浃背地将小山一般的秸秆送到收购点,太得不偿失了。他介绍说,麦收时有企业到地里收麦秆,麦秆打捆好了,请农户从田里搬到岸上也没人愿做,“如果可以,一把火烧掉**省事。”
这样的说法在农村**具代表性。家住如皋丁堰镇的张其发老人家里有5亩多田,小麦收获了,秸秆却成了“心病”。这位老农向记者介绍说,虽说国家和地方对农户秸秆回收有补贴,但加起来每亩也不过十几块,而一亩地的秸秆收集工时成本至少60块,这账咋算咋划不来。“再说,夏忙季节顶多就半个月左右,收完了麦子,紧接着就要插秧,如果秸秆堆在田里,肯定耽误农时。这满地的秸秆谁要谁拿了去,我分文不要还要谢谢他呢。”
事实上,各地对秸秆田间征收还是想了不少办法。比如鼓励秸秆综合开发利用企业增点扩面增设收购站点,鼓励发展秸秆征收经纪人队伍。但成本账一算,吓得不少人迈不开步子。
南通绿源生物能源有限公司是海安**大的秸秆综合开发利用企业,先后投资500多万元在全县设立了3家秸秆收购站、5家收购点,而政府各项补贴加在一起也不过百万。“增加秸秆收购网点,方便了村民出售秸秆,但公司运行成本却大幅上升。”公司总经理张国庆告诉记者,添置一台打捆机得十多万,一名机手一天工钱200元左右,算下来一个收购点的毛利润不过20元/吨。“加上,麦草收购期仅半个月,稻草为一个月,一年内大部分时间停机闲置。尽管公司将打捆机免费提供给农民经纪人,但他们的积极性也不高。”
同样的成本问题发生在“机收秸秆还田”。“机收”有两个步骤——第一步是在收割麦子的同时,将麦秸秆切割成10厘米以内的小秆撒到农田里,这一步的市场价是每亩70-80元;第二步是将土地深翻,将撒落在农田里的小秆还田,深度达到15厘米以上,每亩40-50元,这样算下来,每亩的机收成本在110-130元之间,几乎毫无利润空间。“如果政策补贴不到位,所谓综合利用,大多做的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江苏圆通农机公司董事长郭双革感到无奈。
“要跨过田间征收‘首道坎’,必须依靠科技创新和农业机械化。”农业专家指出,目前各地秸秆禁烧走的还是不计成本的“笨路子”,一是夏收、秋收时节,几乎所有基层干部都铺天盖地扑到禁烧一线,行政成本太高;二是各类政策补贴,真正补到农民手上的微乎其微,没能从源头调动农民参与的积极性。“我有个想法,既然禁烧难在田间收集这第一道坎,为何不在减少中间环节节约成本上动动脑筋,比如开发一种既能收割又能打包的联合收割机。”连云港市农委主任王靖在参加全省秸秆禁烧动员会议时对记者说。
“这个愿望不久可望实现。”省农委有关专家介绍,将收割机和打捆机合二为一,在技术上并不难攻关,目前已经到了该提上日程并普及的时候了。据介绍,国内已有企业在研发这种新产品,并取得初步成功。“这种真正意义上的联合收割机下田,可望一边收割麦子、稻子,一边就将秸秆压缩打包堆放田间,届时企业只要到田间运走就行,可省去许多费时费力的闹心中间环节,从而真正跨过秸秆禁烧这‘首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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